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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esday 23 August 2011

红树林里的奇葩


有很多故事,隐埋在心中,只会透过梦中来召唤回忆,
那也许是前世不甘就此被世人所遗忘。
我的梦居然还醒着,循着梦里的线索,
把前生给揪出来,一圆梦中藏匿太久的心愿。






你躲在角落一隅,嘤嘤哭泣。

我这次没有惊慌;我早就料到你每次出场都要哭一回,哭得稀里哗啦的才甘心罢休。

我趋前把手搭在你的肩膀上,看见挂在你脸颊上泪痕,乍一见我,你的眼眶便溢满泪水,蓄意待发,但是最后你还是忍住了,你说过不会再为了负心汉而流泪,然后我怔怔地看着你,我知道那并不是本来的你,你的本性就是很爱哭,也没有那么坚强。

你气若游丝地告诉我,还有两个月,这段记忆要是被追平了,那你便会消失殆尽。

我深感意外。
我是附在你身上存活的记忆,一旦你消失了,从此我也不会存在。

你说树林里的精灵纷纷议论着,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刻对你窃窃私语,笑你太傻了,丢空所有的青春来孵育肚里不洁的孽种,徒等那也许是一场虚梦的承诺。你抚着渐大的肚皮,凝视窗外一望无际的树林,幽幽地说:他把我安顿在这里之后,便悄然离开了。

我问你口里所谓的“他”究竟是谁?你没搭理,答非所问地说那个男人把种子给嵌入了你的体内,正在孕育着开出一朵奇葩。可是在这种乱世底下,你说只有透过轮回,轮回能够将你毕生的愿望给实现。

我记得你曾经说过,你一定要把孩子给生下来了才能够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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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晓得那是不是我的错觉,他似乎曾经在月树下告诉你这丛树林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,噢不,我没听错,他确实是这么说的,他的轮廓同时在我眼里逐渐变得清晰,你一脸沉醉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,似乎忘记了周围的困境,四周的蚊子和树林外面的日兵一样多,同样也是多而嗜血;他怕你被叮着了,赶紧拍打停驻在你手臂上的蚊子。

“啪“!一声,那只蚊子瞬间便一命呜呼了。你无故挨了打,吓坏了,倏然推开他,他怎么忍心打你呢?他微微一笑,摊开手掌展示那只已是血肉模糊的残骸,上面还残留一滩腥红的血迹。

你的眼前立刻出现日本军官狰狞的摸样,那天你刚从私塾回来,家里一片混乱,甫踏入家门就看见整个厅堂都是血迹,阿爸阿妈倒卧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,你看了心里直打寒颤,这时从小亲梅竹马的他突然出现,身上还穿着军服,突然抓起你的手就拼命地往红树林的方向跑。至于家里发生什么事,你也不清楚,只是从他口中的阐述得知,身为村长的阿爸不愿把一片土地的地契给交出来,所以全家被冠以”藐视太平天国“的罪名遭到屠杀。而他知道你还在外面,当下丢掉军官的身份也要带你逃离。

“知道为什么我把你拐到这里吗?”他问你,语气有点轻佻,你倏然回神,但是偏偏就是喜欢他这样,轻佻但不失男人成熟的味道,你静默了一会儿,接着便诚实地摇头。

“红树能够抵挡浪潮的侵袭,既是能够起防御作用,而且这里又隐匿,那些人一定找不到我们。”

“还有,”他突然顿了顿,轻抚你的脸颊,顺道在你鼻子上稍微使力捏了一把。“我们也不用愁没柴烧饭了。”

你含羞一笑,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你,从原本投靠日军当走狗,直至改邪归正,甚至连身份地位都舍弃了,跟你藏匿在这深山野林,如此情深意重,想想此生能够遇上他,轰轰烈烈地爱一回,那也算是无憾了。

接着,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,又继续说:

“树林间有一朵奇葩,直到有一天,花开了,我们也会过着平静的日子。”说完,他便从身旁拿出一株树苗,这就是他口中所谓的奇葩吗?你当时没问,却从此也问不着了;他居然在一夜之间便消失无踪,在天还未亮之前便急急遁走,连个交代也没有,只留下床褥逐渐冷却的体温,似乎他从来没有出现过,一点痕迹也没有,你甚至怀疑他和我一样,都是你在梦境中存在的幻影。

那天,他消失了之后,那株树苗便搁置在你窗前,如同你肚里正在孕育的种子,悄声无息地结了含苞待放的花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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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望着窗台上的树苗,把一切寄望都付诸予它;自己一个人在红树林里独自生活,难免会想找一个人来聊聊,顺道打发时间,但是四周无人烟火,你唯有把你的心事和秘密都告诉眼前这株小小的树苗,但是你没有透露你究竟对它说了什么。我知道既然有一些事情你不想让我知道,我还是没有必要将它提起,自掘伤疤,也害得你的前世无法安息。


从头到尾,你再也不像以往那样激动,似乎事不关己地说着别人的故事,但是你又不愿把这段故事给画上句号,就此打住,我再也没有追问,那是我们之间的默契,我理解回溯前世对你而言是一件痛苦的事,尤其是追溯未了的心愿。不过我猜想,你肚里的孩子终究没有等到花开的那一刻,要不然你就不会省略掉这一场梦的结局。

我只是隐约地记得,你和他一样在一个滂沱大雨的场景离开,他不断回头眺望,有时候革命必须做出一些牺牲,为了你肚里的小生命,他必须背负更大的责任,在雨水和泪水的掺杂之下,他以为他已将你安置在一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,实则未然;你被雨水沾湿了全身,被村人大骂和汉奸私通,当时你还挺着个大肚子,被村人用绳索捆住全身,动弹不得。在你投入钵威的海底之前,你曾热切地希望能够看见孩子出世,那毕竟你酝酿已久的奇葩--生命的奇葩。


你渴望等到平静的一天到来,没有杀戮、没有战争。你甚至幻想那些一株株的红树说不定就是战士们的化身,因为红树所流出来的树汁都是和烈士一样流着腥红的血,那是人性的象征。


可是你的心愿最终只能石沉大海,将走失的魂魄萦绕在人间,冤魂不散。





后记:至于那朵奇葩在你沉浸于海底成眠的若干年后,持续着含苞的姿态酝酿了三年多之久,村民们乍见此景,不禁啧啧称奇,捏起手指算一算,一朵花蕾居然花了前后三年零八个月才来绽放,真是奇事一桩。最令我诧异的是,那居然是一朵大红花。---《雨城故事:红树林里的奇葩》


注:*《太平日据三年八个月》作者李永球
        *大红花是马来西亚的国花
        *钵威(portweld)地方名称,是个码头----请看《雨城故事·钵威》  
         http://chyepoh.blogspot.com/2011/08/blog-post_10.html

Wednesday 10 August 2011

钵威





这是个充满回忆的码头。

你眺望远处,我知道你在追回记忆。你说你失忆了好一阵子,“唰”一下子,居然来到了现代。你说你的以往就像是泛黄的相簿摊开来,一页页都是黄得发旧的记忆,就连眼前也是电视机那种泛黄晦暗的场景。

你说这里太熟悉了。

钵威,你说那是梦想的开始。许多同乡漂洋过海,一来到这个地方便成为苦力,要不,便是沦为英殖民底下任人差遣的奴隶。好命水的话就是安稳地过自己的生活,至少红毛番不会随便杀人。你兀自嘀咕,声音微弱得似乎正对着自己喃喃自语,不像是在向我解释;我想也许你忘了我的存在也说不定。

你朝向岸边停驶的一艘渔船走近,身手敏捷地一跃,便跨过渔船和码头洋灰地之间的空隙,稳住脚步,像是身怀绝技,懂得飞檐走壁,步伐轻盈地在船上四处游走,只差没有表演水上飘的绝活出来。我不禁骇然,平日文弱的你居然自己一声不吭便跃上了船只的甲板之上,在我的印象之中隐约地记得,你有着轻微的畏高症,最怕船只在水面上摇摆不定,但是此刻在我眼前的你不但丝毫没有畏惧,倒是十分泰若自然,似乎已经习惯了有海浪侵扰的颠沛人生。

我在船上漂泊了几天几夜,为了生活,我必须离开。你说着,站在船头瞻仰远处。

静默沉陷在我们之间,只有船舱里传来人声细喁,这艘应该是渔民人家的船只,我猜想,顺势眼角一瞥,船尾一隅堆满了未经洗涤的食用器具,那是晚饭的时间刚过吧。黄昏的余晖似大染缸,将周围的景色染成萧瑟的黯黄,似枯叶般了无生气,就连我的视角也倏地染成了充满回忆意象的落黄色。我再也没有心思去细听他们谈话的内容,只专注地等候你娓娓道出梦中所谓的前世。

我以为到了这里,不会再有屠杀,但是日本鬼已经踩着脚车辗进半岛,辗来了雨城这里。你说着说着,面露惊慌。我趋前轻抚你的背脊,你“哇”地一声,你说眼前是一片漆黑,凉飕飕的,什么也看不见;是吗,就连我也看不见,我心思忖。你没搭理我,屈身蹲坐在甲板上,不断地咽泣。嘴里不断叨絮的念着:那是前世造的孽。

前世?我和你总是陷入无尽止的对话,但是似乎你感受不到我的存在。我也许只是你梦中的一名过客,不断反复地出现,只为了理清你的思绪。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出现?似乎每回在你的情绪快要崩塌的时候,我就会存在,然后目睹这一切,听你诉说你的前世。

风迎面吹来,咸咸的海水味,和身上的汗水糅合,透露出淡淡的辛酸。你说那种味道就像是树林昆虫的腥膻味那么地令人难受,说完脸上倏地眉心一皱。为了生活,你说你不得不躲进深林避世,成了野人,宁愿与林间的蛇虫鼠蚁一同消磨时光。我恍然平日你总是将自己锁在屋子里,足不出户,因为那是天性,为了使得生存更有保障,你宁愿选择了与世隔绝。

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流行咖喱面吗?你突然这么问。我莞尔一笑,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偏走了,耸肩,我确实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所在。你也似乎没让我来得及思考,就立刻把答案给抖出来:因为有血的味道-日本鬼嗜血成了这个地步。

接着,你又诚恳地看着我,问道:你相信吗?这里就是我曾经活着的前世之一。

也许时光悄然地从你身边溜过而不自觉,但是我发现你总会在脑海里拾掇以往的旧相​簿来回忆,纵使梦中只是透露零碎的记忆,但是你总不会放弃一丝线索,拼命地追忆。

也许你总是惯常地缅怀一些不被记忆的片段,但是曾经活过的痕迹,要怎么忘也忘不掉。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《雨城故事·钵威》

Monday 8 August 2011

雨城故事





你不喜欢黑暗,我知道。所以我总会开着灯,任你在光明的照耀之下生活,深夜的阒静令人悚然,你说你听得见魍魉魑魅在你耳边窃窃私语,我问,那你听见了什么。

你没问答,迳自眺望窗外乌黑的天,一边喃喃自语。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故事。

在你心里总会蕴藏许多愁绪,平日的你很爱笑,但是内心总会空虚落寞。你说那是前世的夙愿未完成,今世必须将之实现。我默然回视,纵使自己总是认为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你,但是此刻也不禁觉得眼前的你十分陌生。我们之间的对话逐渐变少了,最近你总是爱把心门给关上,正如你深邃的眼眸紧紧地阖着,难得一日安眠,我也不忍心将你摇醒问个究竟,而灯火居然徒闪若明地还亮着。

你说你从来不会记恨孤独所带来的梦魇,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很快......我眼看着你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,掉落在脸颊上的泪水将你脸上的妆容剥落,你说那本来就不是你,那是前世,前世的痕迹。

我不禁心悸,那是什么时候,生活居然把你磨练成精神涣散的地步。你似瘾君子嗜毒发作,全身颤抖,蜷缩的身躯显得你的娇小。天色如你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快要落雨,我知道你最怕寒天冷冽的风,紧赶从橱柜里掏出一张棉被将你裹起,你说那是一场雨带来了前世的回忆。我愣住原地迟迟未动声色,那是我们之间的禁忌。你从来不会主动告诉我这段过去。

你说“Déjà Vu”,我骤然蹙眉,为这陌生的名词而深感疑惑,你幽幽地继续概述,说你又继续梦见了前世。你说现实总会使你混淆,也许有太多的文字可以解析一段过去,但是事实也未然如此。至于那是一段什么过去,我的概念十分模糊,你总是说半夜那些魍魉魑魅会悄悄地趋近你的床榻挨着向你倾述。至于倾述些什么,你没说,似乎思绪又走调,脸上的表情倏地舒缓了下来。

你低垂着头,讪讪地说“似曾相似”的梦境就是你的前世,接着诡异地笑了。

我只记得曾经有好几次,你在梦呓中喊道“雨...雨...”,我问你那你梦见了什么,清醒后的你总是说压根儿也想不起什么,我微微地耸耸肩,我想那一定是和雨有关联了。----------------------《雨城故事》前序

Sunday 31 July 2011

错觉

我们在街上不断相遇,始然那也许是一种错觉。

我以为转身的时候,你就会在那里,始然,那也是一种错觉。

很多时候我总会被错觉所迷惑,我以为我彷徨也正是因为错觉;
始然,我活着的同时,是错觉不断地创造我的生命,蜿蜒向溪流回转,
终究回到了最初原位,持续错觉的生活。        



        也许你不相信,我的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。


        当寂寞肆意来侵的时候,我不会躲避,任由它刮噬;你知道我不怕孤单。


        你也许会愕然,总是在夜里听见我细微的呜咽声,那并不是错觉;我醒着,兀自凝望黯然摇曳的吊灯想象,我就是那只扑火的飞蛾,将思绪推往最灼热的光,燃尽所有能量,从此信仰光的真谛,死,也无憾。


        你总是在日间安排许多节目,试图藉着忙碌来促使我遗忘生活上的失意困窘,我知道你深怕我会走火入魔,过度的想象只会带来梦靥;夜晚的辗转使得你恐惧不安,你知道我又睡不好了,你怕我会胡思乱想,所以不断地在我耳蜗旁轻声说话,使得原本应该阖眼歇息的我无法安眠,脑海里净是你的声音在空中回荡,回音式盘旋不断。殊不知,打从你的出现开始,我从来没有松懈过。


        你知道在我的头脑里面有着许多怪异的想法,纵使我不说;我的生活就是在想象中渡过,连你也是。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,我也不懂,似乎在我意识还相当懵懂的时候,你就存在了。妈妈说你是恶灵,但是我总觉得你是守护我的天使。要不,你总不会在我最失意的时候出现,然后安抚我不安的情绪,感觉上你就像是我上辈子的恋人,认识很久很久,依附在我身上迟迟不愿离去。


         这也许是我在精神上的错觉。


         我总相信我的心里有着另一个人。

Monday 4 July 2011

落伞

   她蹒跚地步行,撑着一把伞。

   那把伞是去年到油站添油时所赠送的,她耽在车上,看着儿子从口袋里掏出钱包,付账。接着,柜台处便多了一把雨伞,颜色炫目,如彩虹般亮眼,递予儿子。

   “妈,你拿着,以后别再让太阳给晒着了。”

    她的嘴角洋溢着笑意,好不容易才把这儿子给养大,今天总算得到了回报,儿子十分懂事,允诺会好好地奉养她老人家,同时也能够向早逝的丈夫给予交代,倘若他泉下有知,必感欣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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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这天媳妇替她收拾几件衣物,准备远行。她坐在床榻上,静静地观看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置入行李箱,她倏地想起丈夫入棺的情形,在冷清的棺材里面孤零零地躺着,多么凄凉!她急忙冲上前,闪雷似的从媳妇手中夺过衣服,嘴里不断地咆哮,搂着衣物对媳妇大声呵斥。

    媳妇的两横细眉往眉心间靠拢,心虽有不甘,但也不至于对家中的长辈破口大骂,直接掉头就走,溜烟似地捂住脸颊逃离。房里孤零零的就只剩下她一个人,显得格外冷清。

    “妈,别这样,很快的我们就要去环游世界了。”儿子笑着脸走进寝室,忙不迭地安抚她急躁的情绪。她慈祥地看着他,总觉得眼前的小伙子长得和老伴极为相似。


     她依然记得老伴曾经撑着伞,在雨中向她许诺:“我会照顾你一辈子,然后带你环游世界。”

    她倏地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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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她愣着,豆大的雨滴打在雨伞上“啪啪”作响,她迟疑地打量街上的车辆,她记得儿子的房车是灰银色的。

   “老太太,你回来啊!”看护人员从对面的街道冲了出来,她急了。


    她赶紧往大路上行走,她想要逃离被置入行李箱的命运----那栋冷清的大楼不是属于她应该归去的地方,那不是世界的全景,而是牢狱。

   “太太,回来啊!”她充耳不闻,迳自远行。

    她渐渐地离远了。她的眼里只有那道炫丽的彩虹----那道曾经赋予她希望的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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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她手上的那把伞,掉落在街道的某一处,因年久而褪色,和她一样枯老,等待凋零。

Sunday 5 June 2011

假期·随心日记:抢报纸


我和爸爸有着一定的默契,报纸一到,我们俩从以前会争先恐后地争看头版新闻到后来的相互妥协,从来不会吵架,顶多只是嘴边碎碎念......

图:摘自网上

    我和爸爸有一个共同点,就是早上醒来的时候总会急着找报纸来看。

    前一阵子,派报的老是不守时,迟迟也没把当天的报纸给送过来,我和爸爸便怅然若失,心里不断的惦着,嘴里自然也免不了经常叨叨絮念,总是追问其他人:报纸来未?(注:潮州话)

    我才发现咱们父女俩这么相像,一旦习惯了一样事物便会上瘾似的欲罢不能。早上醒来看报纸的这个习惯,就像是睡觉醒过来一定要先刷牙那样重要

最后脾气好的爸爸耐不住性子,加上我从旁教唆,最终忍不住,亲自拨电至派报社,要求派报员准时将报纸送上府,从此以后,每天一早醒来,我和他便聚集在屋外花园的石桌椅那里,悠闲地阅读,有时还有互相分享资讯,爸爸常常问我文字的发音,然后便会乖乖地和我一起练习发音,他说他人老了,舌头打结,往往都会走调,这时平日严肃的爸爸在我眼前好似个小孩子,很努力的想要学习,我忍不住,又笑了。结果爸爸对着我吐了吐舌头,样子着实可爱!更是惹我笑得前仰后翻,许久未能平复过来。

    我和爸爸有着一定的默契,报纸一到,我们俩从以前会争先恐后地争看头版新闻到后来的相互妥协,从来不会吵架,顶多只是嘴边碎碎念。最爆笑的还是爸爸会学我假扮无辜的摸样,嘴里念着:你不好,老是要跟我抢。后来我们习惯了,倒是很自然的养成先到先得的契约,通常爸爸总比我抢先一步拿到报纸,所以我只好先看副刊娱乐,边看边等,再来轮替传阅。

    我上了大学,要看中文报纸就必须跑到图书馆去,因为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交通工具,而图书馆距离我的宿舍也挺远的,所以我干脆戒掉这个早晨醒来必看报的习惯,后来实在是受不了,觉得自己终日被关在大学的牢笼里,彷如与世隔绝般,外边发生什么事,我也不知道。最后我找到了另一个解决方案,网上阅报。只是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祟,总觉得这么一来,看新闻的兴致益发衰退,也提不起劲儿。

    回来家乡以后,觉得最幸福的是,爸爸和我还是恢复以往那样,早上醒来,父女俩耽在屋外乘着早上的凉风,专注地看报,偶尔有点交流,意见上的分享。我离开家里上大学已经一年了,总觉得在大学的生活固然充实,但是心里总有些许落寞。朋友说我很独立,可以一个人出来城市生活也不会觉得恐惧孤独,还以为我能够那么潇洒,居然能够放得下家里的一切。

    殊不知,其实我也给很想家,我想念那种清晨醒来,能够和爸爸抢报纸看的生活

Tuesday 31 May 2011


   我记得小时候,我老爱在屋子的后院偷偷养猫,当时我家就在新村,其中不乏马来住户,那些马来同胞很喜欢养猫,不过却没有把宠物关在笼子里的习惯,任由它们四处游荡。

        我看那些小家伙怪可爱的,心里恨不得把它们带回家,占为己有。可是家里却不准饲养宠物,于是我便瞒住家人,偷偷地把过年时用来装芦柑的木箱充当猫咪的房子,摆放在一棵香蕉树底下,在箱子上面又另外置放了一层厚纸片皮,掩人耳目之余又能为猫咪挡风遮雨。接着,我便掠拐了一只我钟意的灰白小猫咪,每天按时喂养它。
        刚开始的时候,我为我的杰作暗自得意,当时并没有人发现后院里藏了这么一个木箱,往后的日子,后院便成了我的秘密基地,我每天都悄悄地溜到后院去找小猫咪,找它玩耍谈心事。
        我去后院的时候总不忘冲泡一杯温热的牛奶,说真的当时我实在不知道猫咪爱吃些什么,我以为牛奶是万能的食品,宠物都爱喝。可是我发现,原本活泼的小猫咪居然渐渐消瘦了下来,变得毫无生气,脸色和它身上的灰一样阴沉。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之下,我发现原来猫都爱吃鱼,于是我每天都嚷着妈妈准备鱼的料理,然后趁着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藏了一些,拿去喂食小猫咪。
        当时我几乎是除了睡觉吃饭冲凉上学,剩下的时间都耗在它身上,家里找不到人,倒是以为我往外跑,找朋友玩耍去了。我和家里只不过有一墙之隔,屋里的人在说些什么我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,有好几回听到妈妈抱怨说我老爱往外跑功课不好等等……我都懒得搭理,把所有地专注力都投射在小猫咪身上。我总认为,动物拥有它们的灵性,说不定有一天小猫咪显灵了,我便可以像阿拉丁那样对着神灯提出任何愿望。
        随着岁月增长和智慧的升华,我当然知道我当时的想法十分幼稚
        被我夺取自由的小猫咪似乎不太领情,每次我把它抱起来的时候总会挣扎几下,划伤了我的肌肤,算是报复罢;于是我的手臂总会挂着几道伤痕,十分难看。妈妈看了也不禁摇摇头,说我男仔头,以为我又去爬红毛丹树,笑我长大后没人要;额外补充,我小时候确实很爱树,尤其是家门前的红毛丹树,因为可以直接坐在树上摘红毛丹吃之余,又可以欣赏风景,多么写意的童年生活哪!
        我以为我和小猫咪能够相安无事地渡过日子,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只要我让小猫咪吃好住好,它便会心甘情愿地追随我,直到有一天,我到后院的时候,居然发现猫咪不见了。后来推敲之下,发现拥有小聪明的它每天看着我掀开木箱上的厚纸皮,居然也有样学样,利用头部撑开厚纸皮,溜了出来。
        于是我便紧赶地把它给找回来,将它再度送进木箱里,加强保安,在厚纸皮上又添了一块石砖。
        但是这只小家伙真的神通广大,纵使后来我加了几块石砖,它仍有办法脱身,最后一次,当我在某个后巷发现它的时候,小家伙居然安稳地躺在另一只成年猫的身旁,看着眼前两只长得相像的猫咪,我想它是找到了妈妈罢。心里顿时感到罪孽深重,原来小家伙一点都不快乐,是我拆散了人家的天伦乐!
        最后我便没有再偷偷地饲养任何小猫咪了,只能远远地观看,对着它微笑。
图:今天在matang发现这对猫咪,回忆起我养猫的经历~

Wednesday 11 May 2011

藏书阁楼主语录:回眸



有一段文字,曾经拿来记载我幸福的笑容,
然而我却遗失了这段回忆。


Thursday 5 May 2011

成长


    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徘徊,爸爸他出了意外,在工作的地方被火纹身,伤势十分严重。

    一番折腾之后,他的伤势总算逐步稳定下来,但是全身缠满了绷带,动弹不得,衣食住行还得需人照料,妈妈的行动较不方便,只好看顾家里,于是我和哥哥轮班到医院里照顾爸爸,记得有一回哥哥必须回大学上课,我在医院一呆便是超过了24小时,爸爸全身疼痛,睡也睡不好,于是我便耽在床沿边,一边用钳子替他拔掉身上烧焦的死皮,一边跟他说话,说我是怎么成长的,喜欢什么,想做什么,说我和我的朋友,好让他不会觉得无聊。

    整个晚上下来,爸爸很少发言,不知是我太过于敏感抑或是爸爸的伤口发疼,我总是觉得他带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我,也从不开口打断我的话。我没要他给我发表意见,自顾自地说话,这是难得的一次,我对着爸爸能够敞开胸怀,尽情地聊天。

    爸爸不能见光,病房里的窗帘都合上了,要不是身上有手表,我倒也忘了日与夜的差别,难得他睡着了,我便疲累地倒在椅子上,那是自爸爸发生事故以来,我第一次休息。当时复杂的情绪使得我无法静下来思考,那年我正值十八岁,正要进入考场,那时哥哥告诉我说,如果能够的话,留下来念中六,因为家里还不稳定,我想了想,本来打算直接到私立学院进修中文,念中六的话必须再等两年,但是我想要和爸爸一起渡过这段难熬的时光,于是便点头同意了。

    我想我就是在这段岁月成长过来了吧。
    

    相信大家都有看过类似的电影情节:
  
    家里的长辈生了病,对着年纪还小的孩子说:“孩子,你已经是个大人了,记得要学会独立啊!”

    是啊,我在学着独立

    我总不能老是长不大,要人瞎操心。

    恍然这世间,我还有许多值得追寻的事,这也是后来形成我一直想要超越自己的原因。如果生命不能够重来,那我得把握自己还活着呼吸的每一刻,爸爸总是启迪我的思维,虽然他没说,但是我知道爸爸希望我成为一个有用的人。
 




Tuesday 19 April 2011


《我的朋友H君》

 图片:八两金


1.
这天我在视屏上遇见了你
你换了新的造型
差点儿认不出来
不过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小花裙

2.
你说你要去约会
我笑了笑,
叫你换件新裙子。
诶,还有还有
那脸上的妆太煞人。

3.
午后,
你又上网了
分享了一些blueblue的文字
我知道你的表白被拒绝了。
谁叫你老爱穿那件花裙?
你说你的心情像刚尝了一口提拉米苏,
苦苦的,甜不起来。

4.
多得你身上的香水味儿
原本在打盹儿的我骤然醒来
昨天L君要我转告你,

你的私心,隔了几条街也闻道
还有还有
下次不必特意化妆
反正……
你每天也是戴着面具做人

Saturday 2 April 2011

练笔学诗:化物


化物-等待梦想化物成实

 图片:藏书阁楼主-彩宝

 

我们不断地徜徉在虚的时空,任由身躯漂浮与沉淀。正如-
虚灵
游走在梦实之间

我是不懂得
这话,这一生印记
烙落在回忆的哪一处

开始了
我这一生行旅的版图

陷入无尽止的黑洞
探寻,探寻,再掘深一点
脑里残余的记忆
-可被挖出线索?

追忆这段曾是不被认同的虚梦
我却仍在路上徘徊游走

人笑我太癫狂
梦原是虚物
为何执着这空灵的奢想

我笃信:
擒住梦的刹那
梦亦非梦
化物成实


初稿:20113月间